滚出去_宁安如梦:独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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滚出去

  “阿瑜,想什么呢?”

  楚安瑜回过头来,望着对方,微微一笑:“殿下刚刚的笑声很动听的,很真。”

  “阿瑜坏死了。”

  楚安瑜:“……”

 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?

  天啊,我亲爱的殿下,你又脑补了什么?

  楚曦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楚安瑜,看见她眼底多了层雾霾,心中不禁一凛,轻声道:“安神汤已经喝完了,你们还是不宜在后宫多待的。明天还有课,回去吧。”

  楚曦望着远去的白色背影,眼里满是的柔情,她转过头,面向那广阔无垠的天空,柔和的双眼中流露出丝丝狠辣。

  ——

  楚安瑜用过晚膳,想看会儿书,怎么也看不进去。

  半夜才睡着,梦中,一片雪,一片红,刀剑落下,三百个孩童惊恐绝望的哭声与惨嚎,响在纷飞飘扬的大雪里,掺进呜咽的北风中……

  她一晃神再看,谢危立在那片尸山上注释着她。

  他朝她走来,她拼了命想逃。

  转眼,场景切换到楚府,一支箭矢射穿楚锐的人头插在匾额上,天空下起大雨,血水流了一地……

  次日起来,楚安瑜眼底青黑一片,神情恍惚。

  端水进来侍候她的宫女都吓了一跳。

  她却默不作声,对着铜镜,蘸了脂粉,一点一点仔细地把憔悴遮了,待从屋内走出时,又是容光焕发,叫人看不出破绽。

  ——

  今天是正式上学,上午有两堂课。

  卯时到时正是第一堂,共一个时辰,跟着赵彦宏学《诗经》,辰时二刻到巳时二刻,也是一个时辰,跟着谢危学琴。

  今天学的是《诗经》里面的名篇《关雎》,要熟读成诵,可赵彦宏光是教她们读,说这首诗大体是围绕什么而写,却偏不给众人解释具体每一句诗是什么意思。

  死记硬背。

  众人虽然都是选上来的伴读,可不是每个人学识都十分优秀,也有参差不齐的地方。

  所以姜雪宁就斗胆问了句“参差荇菜,左右芼之”里的那个“芼”字是什么意思。

  岂料赵彦宏脸色一变,竟斥责姜雪宁:“昨日开学演讲时便交代过了回去要温书,如今学堂上岂是你能随便问的?这都不知道读什么书!”

  姜雪宁一口气憋在心里,上不去也下不来。

  心中暗暗骂道:不知道所以问你,我若什么都知道,要你做甚?

  只是尊师重道,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坐了下来。

  这些个翰林院的老头儿都这个德行,对女子多有偏见。

  可谁想到抽人背诵诗文的时候,他叫萧姝起来,听她背完后,大加赞叹,竟殷勤地解释芼的意思,只是他说道一半。

  萧姝冷淡道:“先生,我知道。”

  赵彦宏愣了一愣,有些尴尬,立马掩饰过去,道:“哦,哦,知道便好。不愧是萧氏贵女,学识实在过人,这‘京城第一才女’名号你也当得,有你为长公主殿下伴读,老朽便可放心了。”

  话刚出口,萧姝脸色骤然一变。

  当初“京城第一才女”的选拔时,她也去了,败在樊宜兰手中,而樊宜兰又败在楚安瑜手上,摘得桂冠,现下这个正主还在这儿呢,这不打她脸吗?

  众人都觉一言难尽。

  坐在前排的沈芷衣更是皱起眉头。

  课还没讲到辰正,赵彦宏便停了下来,坐到一旁喝茶去了,只叫她们看书。

  到时间,他便摆好架势受了大家的礼,拿上书,大摇大摆地走了。

  谢危来时跟他撞了个正着。

  赵彦宏吃了一惊:“谢大人辰正二刻的课,怎这般早就来了?”

  谢危今日心情颇坏,外头风大,所以披了件天青的鹤氅,斜抱着一张装在玄黑琴囊里的琴,在奉宸殿的台阶上站定,听赵彦宏这般说,眉头便是暗自一皱。

  只是这般细微的神情也不易被人察觉。

  他淡笑道:“初次讲学教琴,不敢懈怠,为防万一,多做准备,所以来得早些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赵彦宏觉得他大题小做,连特意编的那本书都没什么必要,可毕竟谢危官大一级压死人,远不是他们这些闲职能比,所以只道:“谢大人果然一丝不苟,老朽惭愧。如此便不当误您时辰了。”

  楚安瑜本想趁这两刻钟教宁宁抚琴的一些基本动作的,只是没想到谢危来得这般早。

  算了,熬了一个时辰,宁宁累她也累。

  谢危试音的那两声,浑如山泉击石,又仿佛涧底风涌,听了竟叫人心神为之一轻。

  抚琴的人先不说,琴定时极好的。

  楚安瑜定晴打量那琴,琴身暗红近黑,漆色极重,隐有流水祥云般的纹路,看着不旧,她一眼就辨认出这是谢危自己斫的琴最常用的一张,唤作“峨眉”。

  因为还没到上课的时辰,谢危试过琴音后便坐到一旁去,也不对她们说一个字。

  也许是谢危坐在那边便有一种威慑力,让人也不敢高声喧哗,甚至不敢随意走动,个个都乖觉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
  殿内难得的清净。

  直到两刻钟的休息时间过去,谢危才重新站起了身,站到殿上。

  十位学生躬身朝他一拜:“学生等拜见谢先生。”

  谢危摆手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

  /又是巴拉巴拉一大堆,等会你们又说我凑字数,不写了

  因着今日学琴,众人的琴都端端地摆在了桌上。

  谢危一低眸,目光从她身上划过,便自然地落在了这张琴上,收回目光顿了片刻。

  这才正是开始教琴。

  首先是坐。

  这对众人来说不算是难事。

  比较做伴读前苏尚仪已经教她们坐姿,弹琴的坐姿和苏尚仪教的坐姿略有不同。

  谢危一个个看下来,都点了头。

  接下来学习指法。

  谢危从右手八法教起,准备循序渐进,由易到难,所以先讲的是抹、挑、勾、剔,由他先给众人释放一遍,再叫她们有样学样跟着来。

  当中有些世家小姐早就学过,自然一遍就会。

  殿内于是响起了简单断续的琴音。

  然而……

  总有那么一道,或是急了,或是慢了,有时短,有时长,中间还夹杂着手指不小心碰到另根琴弦时的杂音。

  谢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。

  原本这道琴音混在众多琴音中并不明显,可他学琴多年,早练出一副好耳朵。

  听这一道音就像是钝剑斩美玉,锈刀割锦缎。

  突兀难听,刺耳至极!

  他听了有四五声后,实在忍无可忍,向琴音的来处看去。

  姜雪宁。

  看姿态倒是副抚琴的姿态。

  然而那手指落到琴弦上,毫无章法。

  怎么看怎么像鸡爪子!

  姜雪宁欲哭无泪,只觉得一双手不听使唤。

  想来也不奇怪,她自小在乡野长大,从来没学过什么精细压制的东西,对琴可能也就阿瑜弹的时候会听听。

  姜雪宁越弹越觉得自己的音和旁人不一样,心也越心虚,偶然一抬头,谢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。

  谢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没学过?”

  姜雪宁深吸一口气,兢兢战战地回:“不是您说权当自己没学,从头开始,重新来过吗?”

  谢危眼皮跳了又跳。

  刚把心里怒气压下去。

  一道更刺耳的琴音进了他的耳朵。

  这力气,是要把琴弦扣断吗?

  谢危转而向弹出这道比姜雪宁弹出的琴音还刺耳的琴音看去。

  一身烟云蝴蝶裙,发髻上的珠翠多了,难得今天打扮得艳丽,可能是因为害怕,纤细的手指停顿在空中。

  楚安瑜!

  “滚出去。”

  谢危虽然没有明指她,但那道琴音确实是她发出的。

  楚安瑜一愣,谢危今天心情不好?

  算了,丢面子就丢面子吧,反正琴她也会了,乖乖滚出去了。

  谢危那沉沉的戒尺压在掌心里,修长的手指握得不由紧了那么几分,目光一沉。

  “谢先生,要不我换一张劣琴?”

  这俩人,是要气死他吗?

  他冷了脸,往殿外一指,道:“你和她一块出去。”

  楚安瑜站在外面,感觉挺自在的,不用在谢危眼皮子底下待着了。

  谁料,宁宁也出来了。

  两人相视一笑,患难姐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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